浦城南唐状元章文谷考略

周腊生
(湖北职业技术学院科研处，湖北孝感 432000)

　　【摘 要】章氏族人办的网站有多篇文章依据不同地方文献都说浦城章文谷为南唐状元。鉴于这些网站系列文章中所涉及的古代章姓名人的事迹都能找到纸质文献依据，可信度较高；浦城章氏五代时期甚为显贵，在众多的子孙中有个把文采出众的不足为奇；章文谷的父辈在南唐做高官的较多，有利于他在科举考试中争取好名次，所以章文谷于南唐夺魁之说虽通行史籍未载，当亦不为虚言；其生卒年可大致推估为公元940——1000年；宋代不少名人或为其直系后人，或为其世系颇近的族人。
　　【关键词】 浦城；章文谷；南唐；状元
　　【中图分类号】 K207　　　　【文献标识码】 A

　　康学伟等《中国历代状元录》、周亚非《中国历代状元录》于南唐状元都收录的是如下9名：王克贞、伍乔、王崇古、杨遂、乐史、丘旭、邓及、卢郢、张确。其中乐史和丘旭为同榜及第[1]（P1762），都列为状元是甚为不妥的。丘旭并非状元，状元应为乐史[1]（P355,1688）。笔者曾撰《南唐贡举考略》一文，认为南唐应有19名状元，在上述8人之外（除去丘旭），据《江南余载》（卷上）增补了姚端、赵绮[2]。前不久，笔者又发表《新发现一位南唐状元——郎粲》一文[3]，据多种网络资料补入了郎粲。近期，浏览互联网，又找到一名：福建浦城人章文谷。

(一)

　　《章氏家族网》①载有章寿发《章氏状元》一文曰：
　　仁彻(“彻”原文为“徹”——笔者)公支系
　　章文谷。五世，福建浦城人，排行二十三。南唐(北宋太祖开宝三年)庚午科(970年)状元，宋授刑州录事垒(“垒”当为“参”——笔者)军，赠工部侍郎、太子太保。
　　章寿发还翻译南唐著名文臣乔匡舜所撰《太傅公传》，传中也提到：
　　太傅公(名仔钧)一十五子，皆列于朝。或文、或武，全在朝中任职，其孙章文谷状元及第。冠盖簪绂，出入相望，前后不绝，集萃于一门，闽人莫不以此为荣。
　　该网《功名榜·五代十国》一文亦云：
　　南唐开宝庚午(970年)科章文谷榜：章文谷。
　　同网《章氏世系图谱》有由章顺德、章亮提供的《太傅公五子仁彻(“彻”原文为“徹”——笔者)公支系》也提到章文彻共7子，其第四子章文谷为“南唐开宝状元”。
　　同网《一至五世列祖·太傅公偕十五子七十一孙》一文云：“章文谷，五世，行二十三。南唐状元及第。宋授刑州录事参(“参”原文为“垒”——笔者)军，赠工部侍郎，太子太保。”
　　余干同乡会网站《余干人》所刊风云《余干章氏——名门望族》一文文字几乎全同上述《太傅公传》，亦云章文谷状元及第。
　　综合上述网络资料可得：唐末浦城“太傅公”章仔钧共15子，章文彻乃第五子，他又有7子，其中第四子章文谷于南唐开宝三年(970年)庚午科状元及第，入宋授邢州录事参军，死后赠工部侍郎、太子太保。

(二)

　　网络资料，特别是各地宣传本土历史名人、景点的网络资料往往掺入荒诞的传闻，不可靠的甚多，上述网络资料是否可靠？
　　查《十国春秋》卷九五有《章仔钧传》，云：“章仔钧，蒲城人也。先世居汴，至宋兵部尚书岩，元嘉初来守泉州，始家于南安。唐康州刺史及由南安徙浦城。及生福州军事判官修，修生仔钧。……乾宁时，太祖(即王审知，福建观察使王潮去世后，审知自表于朝，自称福建留后，割据闽疆，以后逐渐被提升，直至封王——笔者)代司空镇闽……仔钧以太祖尚知有唐，乃诣军门上谒，投战攻守三策……太祖果大喜，馆为上宾，执仔钧手曰：‘何相见之晚邪！’奏授高州刺史、检校太傅、西北面行营招讨制置使……累加光禄大夫、持高州诸军事，卒(后赠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武宁郡开国伯、忠宪王——原注)。……子仁坦、仁嵩、仁燧、仁昉、仁澈、仁郁、仁政、仁愈、仁鉴、仁肇、仁激、仁耀、仁祐、仁闻，多至显官。”这里只列有14子，比网上说的少1个，但仔钧确实当过“检校太傅”、仁彻(此处作“澈”)也的确是第五子。同书卷九七有章仔钧之妻练俊(“俊”原文作“寯”)的传记，上述网络资料说她劝夫放掉两个因雨误期的军校、舍命保全建州百姓等事迹传中均有记载，传末说她“有子十五人(《章氏世系碑》又云十八子——原注)，孙六十八人(宋宰相章得象，亦其孙也——原注)，皆跻显贵。长子仁坦，仕南唐至检校太傅、武都郡开国伯；三子仁燧，仕南唐至检校司徒、建州刺史，尤为早达。”可见，网上说的“冠盖簪绂，出入相望，前后不绝”也有依据。此处“有子十五人”，比《章仔钧传》多出1个，自相矛盾，却正好跟网络资料一致，可能是《章仔钧传》漏掉了1个。
　　《中国人名大辞典》有《章仔钧》条和《练夫人》条。两者文字均为《十国春秋》相关传记的缩写，仅有两点不同处：一是两者皆补充说明练夫人本姓杨，名俊(“俊”原文作“雋”)，以家住练湖，人称“练夫人”；二是《章仔钧》条强调“有子十五人”，纠正了《十国春秋·章仔钧传》的错讹。
　　章仔钧死后，练夫人携其子孙随建州被南唐攻取而成了南唐臣民。
　　《十国春秋》虽然没有直接提到章文谷中状元之事，但我们宁可信其有。原因有三：其一，不仅上述网络资料跟文献资料凡两者皆有的部分都基本吻合，而且网上跟前引资料成系列的文章中所介绍的章得象、章惇等该族历史名人的事迹也跟文献资料相合，可见这些网络资料是忠于史实的，可信度较高；其二，章家在南唐颇为显贵，其子孙都有条件受到良好的教育，在数十个孙子中出1个文才出众的完全可能；其三，五代直至宋初都跟唐代一样，科举考试的录取与名次排列不全靠考卷质量，有时甚至主要靠声誉、影响与后台，正如王士祯所说：“ 唐人最重进士科，然主司、举子关节交通，不以为怪，乃至宗族子姓，亦不回避。如沈尚书主春闱，其母曰：‘近日崔、李侍郎皆与宗盟及第，汝于诸叶中拟放谁耶？’曰：‘莫如沈先、沈擢。’母曰：‘二子早有声价，科名不必在汝。沈儋孤寒，鲜有知者。’絢不敢违母命，遂放沈儋及第。是以朝廷名器为宗族之私恩也”；章文谷仅明文记载的就有两个在南唐做高官的伯父，《章仔钧传》中的“多至显官”、《练俊传》中的“皆跻显贵”等记载表明，章文谷想争第一，朝中还有其他众多援手，这对他夺魁都是极为有利的。
　　南唐若继续存在几十年，章文谷不愁不被重用，可惜他夺魁仅5年南唐就灭亡了，即使朝中有人，他也不可能马上升至高位；入宋之后网络资料说他仅授邢州录事参军，可见一点也不被重用，大概他也没有其它特别的表现，所以影响很小，以至通行史籍均未记载其事迹。

(三)

　　章文谷的生卒年可以大致推估。
　　章文谷的生卒年前述网络资料没有提供，但其祖父、祖母的生卒年是有的：“章仔钧(太傅公)(公元868～941年)”；“练俊(“俊”原文作“隽”——笔者)(872—953)”，或曰“(873—952)”。我们可以据此进行推估。章文谷之父章仁彻排行第五，依常理，孩子较多的家庭，一般每个孩子出世间隔两岁左右。章仁彻排行第五是单指儿子，其间不排除还有古人往往忽略的姑娘出世，假设他出生时章仔钧35岁左右、练俊30岁左右大概不致离谱；文谷排行第四，也可假设他出生时，其父35岁左右，即章仔钧70岁左右，再取公元年整数，则文谷约生于公元940年，夺魁时30岁左右，设他活60来岁，则其卒年约为公元1000年。
　　章仁彻的仕历未见文献资料，网络资料如下：
　　章仁彻(四世)乳名锦郎,行三十六。参知政事，拜尚书右仆，射观文殿学士。任建州节度推官,检校工部郎中。夫人吴氏。合葬浦城上相里张家源。
　　这段文字有点颠倒失次。当是章仁彻曾以检校工部郎中任建州节度推官，后来官至参知政事，拜尚书右仆射、观文殿学士。
　　据上述网络资料，宋代几位姓章的名人都是章仔钧的后代，换句话说，有的是章文谷的子孙，有的是与他世系颇近的族人。
　　北宋，跟苏轼唱和，并各留下一首著名《水龙吟》词的章楶正是章文谷的曾孙，章楶之父章询，也就是章文谷的孙子，曾官虞部员外郎[6]，[21]；章惇为章文谷的七弟章文炎的曾孙[6]；章楶、章惇为再从堂兄弟。前文提到的北宋宰相章得象则是其伯父章仁嵩的曾孙，即章文谷的侄孙[22]，是章楶、章惇的再从堂伯；宋嘉祐年间状元章衡也是章仁嵩那一支的，较章楶、章惇还要晚1辈[22]，是章得象的侄孙。其他名气较小，但可以在通行史籍中找出姓名，并据网络资料能理出跟章文谷的世系关系的还有很多。章仔钧的后人在宋代也是颇为显赫的，这也印证了网络资料所云章氏一门“冠盖簪绂，出入相望，前后不绝”等语的可靠性。
注释：
　　① 《章氏家族网》由章寿发主办，该网宣传章氏古今名人、考查章氏源流及世系,其主页网址为：http://www.zsjz.cc/；另有章亮办的《章氏宗亲网》，内容与《章氏家族网》大同小异，其主页网址为：http://www.zhanghome.net/；其它还有一些网站零星登载章氏古今名人的事迹。

　　【 作者简介】周腊生(1951一)，男，湖北武汉人，80年代文学硕士、教授，现任湖北职业技术学院科研处长，兼研究所所长、学报主编，主要研究古代文学、科举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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