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状元章鋆及家世

新昌县史志办办公室 王东惠


  自宋至清,宁波共有状元12名。第一位是张孝祥,鄞县人,绍兴二十四年(1154)高宗亲擢为进士第一。第十二位是章鋆。
  1995年出版的《宁波市志·人物传略》记载:“章鋆(生卒年不详),字采南,号酡之,清鄞县人。1852年(咸丰二年)进士第一(状元)。授翰林院修撰,后主持四川广西乡试,任会试及顺天同考官,拒请托。继视察福建、广东学政。其乡有俗,每乡试,人猜入选者姓名以赌胜负,胜者赢钱至巨,历任视学多受贿舞弊。他上任即予禁绝。又建义学10余所,以广教化而导民俗。官终国子监祭酒。卒年56岁。著有《闽儒学则》、《望云山馆诗文稿》、《治平宝鉴》等。”此外,《宁波市志》中的“大事记”、“清代三鼎甲及会元名录”亦有章鋆状元及第的记载。
  1996年出版的《绍兴市志》“历代文科进士名录”记载,绍兴历史上共有27名状元。“咸丰二年(1852)壬子恩科”条下记载:“章鋆,山阴人,状元,国子监祭酒(寄籍鄞县)。”这一年,绍兴人进士及第共有11名,其中的章鋆等3人则已寄籍外地。两部市志记载的章鋆,是同一人。
  2010年冬,我数次去新昌县班竹村采风,听到一些关于状元章鋆的故事,并得以借阅2006年重修的《新昌章氏宗谱》。此谱详载章鋆的家世及刘秉璋撰写的《清故国子监祭酒广东学政章公墓志铭》等文。据此,再查阅相关资料,对状元章鋆本人及家世做些记录介绍,以期集中保存史料,供研究者参阅。
  章鋆(1820-1875),字酡芝,号采南,鄞县城西北厢的西河沿人,裔出浦城唐太傅章仔钧、练氏夫人之后。章仔钧生一十五子,有六十八孙,各宦居异地,统称“全城堂章氏”,名满江南。“全城堂章氏”有宋仁宗皇帝御赐的章氏百代行第,以太傅公仔钧为第一世,字目依次为:“景值明昌茂,隆高厚裕能。泰运旋添仲,曾元复秀升……”
  章仔钧十世孙章木,在全城堂章氏中,排行为“能四”,绍兴二十四年(1154)进士及第,任岳州推察,迁夔州剌史。其父章冲仕台州剌史,葬台州赤城山。章木奔父丧,路过新昌。后来,为了躲避仇家,又漫游到新昌天姥山,见仙桂乡花墙里(今新昌桃源村丁公桥边山湾)宜耕宜居,就在此扎根安家。章木裔孙有讳耀者,性情慈顺,尤其笃于孝友,他“近观诸山之胜,莫如班竹里”,就举家定居于班竹山下,子姓繁昌,代有闻人。章耀被后人尊奉为班竹章氏第一世祖。
  班竹章氏以班竹村为发祥地和聚居地,后裔有的别迁居到外地,在新昌县境内,有地下坑、芭蕉山、洪塘、干家坞、关岭头、沙地、柿树坪、横路下、回山等地,渐成聚落,散布在天姥山一带;在新昌县境外,有宁海(应为鄞州)鹿山下章隘、鄞县等地。班竹章氏自十七世起的行第依次为:“明学圣贤,朝忠世立。登高必显,发祥惟益。远绍建安,承先德积。大振家声、克昌永吉。”章氏族人据此排行取名,不管分散居住在何方,只要一提起自己所属的行第字眼,即可知道自己在家族世系中血缘定位的关系。
  章鋆(1820-1875)考中状元,是班竹章氏家族最荣耀的一件盛事。章鋆在班竹章氏为第二十三世孙,排行“世”字辈,生在鄞县,宦游四海,但是没有忘记祖先,状元及第后,特地赶到班竹承德堂,祭奠列祖列宗。章氏家族中出了章鋆这样一位光宗耀祖者,承德堂里增添了一块“状元”匾,祠堂前面因此竖立旗杆以示旌表。另有“状元及第”匾存其本房宗亲家(至民国时,传至章立棠)
  章鋆在班竹章氏大家族中属鄞县分支。自第十八世祖学化迁居宁波,至章鋆为第二十三世,谱名均按班竹章氏的行第取名,章鋆的谱名为“世鋆”。
  章学化的次子圣常出继宁波镇邑妙林顾姓,未归宗;幼子宗祖居宁波。章鋆在宁波的历代祖先事迹在《新昌章氏宗谱》本人的“行传”中都有较详的记载,直录如下:
  第十八世祖,学化,字君奇,行传十二,明求公之子,迁宁波。人以父亡二十七日而生,七日,母梁氏亦亡。本房日茂叔、祖母王氏抚养成人。肄开游庠,归营效力,以获盗功,授外委职,仕宁波,就居府城西北马弄。生于顺治十一年甲午(1654)十二月初六日子时,卒于雍正二年甲辰(1742)七月廿五日亥时,享年七十一岁。娶张氏,生于康熙十三年甲寅九月廿二日时,卒于乾隆十一年丙寅十月十四日时,享年七十三岁。生三子,圣宗、圣常(出继镇邑顾姓)、圣祖,一女。
  第十九世祖,圣宗,字显英,号鹤山,行接十三,学化公长子。精堪舆之学,兼长星选,德行端方,乡里举为约正,授修职郎。生四子,贤后、贤杰、贤仪、贤佐,分为文、行、忠、信四房,二女,长适鄞城洗马桥郭,次适鄞南乡让里王。合葬西山西岙。
  第二十世祖,贤仪,字德洋,号静波,乳名椿龄,圣宗公三子。从九品,敕赠通奉大夫国子监〔祭酒〕加四级,言正行规。
  第二十一世,朝火坚,学名坚,字培基,号碧岩,贤仪公之子。国学生,诰赠通奉大夫国子监祭酒加四级。生于乾隆丙申三月廿三日申时,卒于嘉庆戊辰九月初五日辰时。
  第二十二世,忠型,字镇玉,号韵堂,别号觉禅,朝火坚公次子,国学生。诰赠资政大夫国子监祭酒加四级。性谨约,小壮力学,手录书数百万言顾。屡困场屋,以所学课子侄,宜宜不倦。晚年吟咏自娱,荣膺纶綍而俭素一如曩时。著有《梦禅诗钞》。生于嘉庆己未(1799)三月初五日巳时,卒于同治甲子七月初八日酉时(1864),享年六十六岁。娶洪氏,诰赠太夫人,生于嘉庆己未(1799)十月十四日戌时,卒于同治戊辰(1868)八月初八日子时,享年七十岁。生三子,世鋆、世鎣、世鏊,三女。合葬西乡银山肚兜,坐西向卯兼辛巳。
  第二十三世,世鋆,字酡芝,号采南,榜名鋆,忠型公长子。优贡生,道光甲辰(1844)恩科顺天举人,咸丰壬子(1852)恩科进士,钦点一甲一名状元及第。历官翰林院修撰,詹事府右春坊右赞善、右庶子,翰林院侍讲侍读,左春坊左庶子。历充日讲起注居官,实录馆纂修,国史馆协修纂修总修,文渊阁校理,本衙门撰文,乙卯(1855)四川乡试正考官,壬戌(1862)恩科广西乡试正考官,己未(1856)科会试同考官,己未(1856)恩科顺天乡试同考官,己未(1856)、壬戌(1862)教习庶吉士,辛酉(1861)考试试差阅卷大臣,提督福建、广东全省学政,上书房行走,国子监祭酒,加四级,诰封资政大夫。生于嘉庆廿五年庚辰(1820)四月十一日辰时,卒于光绪元年乙亥(1875)五月初十日午时。娶张氏,诰封夫人,生于道光二年壬午二月初三日卯时,卒于年月日时;侧室柯氏(墓志铭中作尹氏),生于道光廿三年癸卯十三月古三日辰时,卒于同治五年丙寅八月初王日申时;侧室谢氏,生于道光三十年庚戌十二月廿八日申时,生六子,立泰、立清、立汾、立沂、立泾、立潢,一女,适慈邑咸丰乙卯举人冯本棠三子名全瑱。
  章鋆的祖父辈克勤克俭,以诗书裕后,培植起优良的家风。他的父亲以所学课教子孙,诲人不倦。鄞县支派章氏繁衍至二十三世“世”字辈,共有27个丁,他们从小就处尊儒重教的家庭环境中,其中最优秀的章鋆,在二十九岁这一年就“大魁天下”,一家三代都受封赠,这是鄞县支章氏莫大的荣耀,当然也是班竹章氏家族共同的荣耀。章鋆的故居“文宗第”,在宁波城内西河街白衣巷口。北面有一方形池塘,后来被填,宅第改作西河菜场(文宗第后来整体拆迁至天一阁南园,名“状元厅”)
  章鋆生在鄞县,宦游四海,但是没有忘记祖先,追本溯源,特地赶到班竹承德堂,祭奠列祖列宗。班竹章氏家族中出了一位光宗耀祖的状元郎,章氏宗祠承德堂前因此可竖立旗杆以示旌表。班竹村民父老相传,章世鋆考中状元,是因为祖先的风水好,其中的第十世祖良广公墓在“兢山众峰环拥名为回龙顾祖形”的山上,村民俗称为“笑天龙”。章状元回班竹祭祖时,先祭十七世祖明求的墓,最主要的是祭扫了“笑天龙”的太公坟。
  鄞县支派章氏先世祖墓均在班竹,因路途相隔遥远,委托宗亲承值。第十三世祖讳翔的墓在班竹门前,坟后余地被盗卖。光绪二十三年,鄞县支派房长章垌率子侄专程赶到班竹,邀请班竹宗族长一起与盗卖者理论,未果,再至县衙面禀县主侯公,县主派差使到班竹核查后,被盗卖之坟地才得以归还。光绪二十四年(1898),章垌写下《宁族省班竹墓记》,以备后患,以示不忘。
  班竹章氏在同治七年(1868)、光绪二十四年(1898)重修宗谱时,鄞县支派裔孙的名讳、生子娶妻、简历、卒葬等情况均收集载入宗谱,民国甲子年(1924)重修宗谱时,则未及时采集收录,鄞县支派章氏包括状元后裔均未见记载。2006年重修宗谱时,族人无从打听状元后裔下落,从班竹章氏章隘支派宗亲处只得知,章状元的文宗第在宁波西河沿一带。
  章鋆祖籍在绍兴市的新昌县班竹村,出生在宁波市的鄞县,《新昌章氏宗谱》的记载证明了状元的祖籍的地域归属。新昌历史上有三名状元,均属石氏家族,故石氏有“一门三状元”之称。祖籍是新昌的状元只有章鋆和梁国治两人。梁国治(1723-1786),出生会稽丰山(今属上虞东关),乾隆十三年(1748)状元及第,先授编修,后擢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吏部左侍郎。累迁至东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户部尚书,赠太子太保,谥文定。著有《敬思堂文集》。梁国治的祖先梁国镇于唐末五代初迁居会稽,历世已久。这两位状元及第后,均回新昌祖籍祭祖,在新昌民间传为美谈。
  自孔老夫子起,“学而优则仕”成了读书人的奋斗之路,苦读寒窗数十年,为的就是金榜题名,从此跻身宦臣,如此才能光宗耀祖。中国科举史上,曾经涌现了数以百万计的举人和十多万名进士,而作为这个庞大群体之巅峰的“状元”郎,则是屈指可数。一介书生,考取状元实在不易,宋代大文豪苏洵就曾发过“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的感慨。特别到了清代,考到白发满头仍然是个“童生”的不乏其人。四五十岁中进士,人们并不觉得他年龄有多大。章鋆在二十九岁时即状元及第,即是鄞县人的骄傲,也是新昌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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