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大半个中国来找“你”
——长沙“老男孩”万里寻根记

文/庄凯勋 图/庄德章、胡骞


  寻根半年,骑行跨越大半个中国后,11月7日,在长沙生活了63个年头的“老男孩”庄民强,一脚踏进庄氏祠堂的门槛。
  “我一辈子的梦想,老人们的夙愿,今天终于实现了。”众人面前,庄民强数度哽咽。
  这是他第一次踏上祖籍的故土——庄市街道。对他而言,大半辈子里,这里都曾只是个模糊的地名。
  “……经嘉璋以宗祠建屋需,欵事竭诚劝导……将遗产变价,得墨银七百四十圆,充其费……”一块两米长的石碑静静地躺在祠堂一角,上面记载着庄家后人捐田修祠的功德。这个始建于清嘉庆年间的祠堂,早已被岁月剥蚀了原有的模样,但在正屋的两块墙壁上,“忠”“节”“孝”“廉”四字清晰可辨。
  和奶奶描述的祠堂一模一样。“我终于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了。”庄民强开怀大笑,笑着笑着,眼泪涌了上来。
  “儿子,我找到了,我看见了……”掏出手机,庄民强打了很多个电话。他先打给儿子宝斌,然后是母亲,再是两个妹妹,接着又跟几个亲戚说了这事儿。
  放下手机,庄民强和陪同他寻根的族亲——区收藏协会副会长庄兆美紧紧地抱在一起。
  寻根,不易。6月1日,庄民强骑着他的美利达自行车,从长沙出发,途经贵州、云南、西藏、青海、甘肃、陕西、山西、河北、天津、北京、山东、江苏、安徽13个省市,来到浙江。每天骑行15个小时,面对的路况更是复杂多变。
  “有时候前面在骑,后面大石头哐哐地从山上砸下来。”“有时候在山路上骑,那雷就直接打在你眼前。”8月初,就在进入云南大理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庄民强在18公里长的大下坡处撞上了一块山石,连人带车飞了起来,险些摔下山崖。
  “绕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数不清的骑行故事,这些就是我要带给故乡的礼物呀。”他的眼里闪烁着孩子般的骄傲与调皮。

就在那片空旷颓败的废弃祠堂里,庄民强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血脉”

  小时候的庄民强是在奶奶的宁波故事中长大的。想象中,年轻时的奶奶在中大河边上酿酒、腌菜的画面,一次次激起他“想回家看看”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压了50多年。
  抗日战争爆发,连年战乱,奶奶带着一家人从镇海迁至上海,又从上海投奔到武汉,最后到长沙落脚。
  庄民强1953年在长沙出生。从记事起,他就记着奶奶说过的话:“作为庄家后人,永远不能忘了自己从哪里来。”
  在叔叔与父亲相继早逝后,历经三代人,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寻根”这根历史的接力棒传到了庄民强的手中。
  “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根,如果今天我寻不到,下一代的年轻人就更寻不到了。以后的年轻人,就更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了。”
  11月初,庄民强终于沿着钱塘江经余慈线骑行进入宁波区域内。
  近乡情更怯。一路上面对塌方、泥石流都未曾退却的他,却害怕了起来。
  “老家还有知情人吗?”“会有人愿意帮助我吗?”
  所有的不确定在热心的派出所民警练军面前烟消云散。

庄民强与帮助他的派出所民警在祠堂内留影

  在练军的陪同下,庄民强见到了族亲,参观了庄宅家居博物馆,还在庄氏祠堂里合影。更让庄民强高兴的是,宗祠修复工程已经开始了。
  以后在外的庄氏年轻人,都有家可以回,有根可以寻了。”庄兆美笑着告诉庄民强。

  宁波镇海区政府日前决定,拨款修复位于庄市街道的东祠堂——荫德祠,让海内外庄氏宗亲有“看得见的乡愁” 。与此同时,以庄市街道为主的庄氏文化研究会也在筹备中。
  东祠堂位于庄市老街西端大方桥北侧,占地500余平方米,建于清嘉庆年间,光绪年间重修。东祠堂是一处宏伟建筑,据文物部门调查,祠中门楼、方形石柱、巨石雕花护栏堪称三绝。东祠堂盛大的祭祀仪式,老街上热闹的祭祀人群,给儿时的我留下难忘的印象。一百年前,荫德堂重修,当时曾“丹漆粉垩,焕然一新”,但时过境迁,风风雨雨,年久失修,东祠堂已破烂不堪,是庄姓人士心中的痛。

  最近,荫德堂在初步踏勘中有两个重要发现:。
  一是宗长庄宗德撰写的《重修宗祠记》,记载了1916年9月荫德祠落成后,一位为修建东祠堂做出重大贡献的庄家媳妇事迹。

庄宗德撰写的《重修宗祠记》(部分)

  二是发现一块“燕翼堂”牌匾,“燕翼”有深谋远虑、荣昌子孙之意,后人常将善于为子孙谋虑的称为“燕翼”,古人常以“燕翼”为建筑厅堂、楼宇、山庄等立名、题额。“燕翼堂”在慈溪、徽州、山东临沂等都有发现,在镇海则为首次。

新发现“燕翼堂”牌匾


  庄姓人士中,有许多知名人物,如上海市原副市长庄晓天,国家航空航天研究所副所长、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庄祥昌,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原副书记庄益群,清华大学党委副书记庄丽君;远点讲,有《孙中山演义》作者庄禹梅,他的儿子是国家物价专家庄启东;有上海著名建筑师庄俊;有上海百年老店绿豆烧创始人庄再豪;有泰康食品公司创始人庄宝康;有宁波和丰纱厂第二任厂长庄君严;有著名中医庄可法,等等。
  庄市人才辈出现象,源自世代积淀的庄氏文化。
  据《蛟西庄氏宗谱》记载,镇海庄氏来自福建浦城,老祖宗叫章仔钧(868年―941年),原系五代十国时期闽国大臣。他拟定的《太傅仔钧公家训》共196字,尽管已经过去了千年,但给人启迪尤深。家训强调耕读传家,勤俭持家,忍让安家,嫖赌败家,凶暴亡家,不存猜忌,不听离间,不生愤事,不专公利。

章仔钧画像


  《太傅仔钧公家训》作为中国著名家训之一,被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郑重推荐。庄氏文化提倡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向而行,与文明、和谐、公正、敬业、诚信、友善的价值准则,完全一致。

《太傅仔钧公家训》


  作为庄氏文化重要组成部分,《蛟西庄氏宗谱》也有不少内容值得深入发掘。
  打开庄氏宗谱,文天祥、欧阳修、司马光、文彦博这些古代名人,竟然是我们的老祖宗——章仔钧和练夫人的“粉丝”,都有题咏诗赞。这些题赞的作者中,我们发现还有: 宋代理学家朱熹, 北宋宰相寇准,与苏轼齐名的黄庭坚等等,这些历史名人都称颂“在官有仁政,民甚怀之”的闽国大臣章仔钧,以及舍身取义拯救十万生灵的练夫人。

《蛟西庄氏宗谱》

  东祠堂修复,让生动感人的历史故事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载体,仿佛修通了一条时光隧道,打通了古代和现代的链接,让今天来参观的人们感到,古人不再遥远,名人不再陌生。

 摘自 2016-11-11 人文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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