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二探肉身坐佛

来源：新华国际网
作者：杨永前　摄影：弗尔季·奥蒂洛
2015-03-20

　　最近，正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的中国僧人宝像和同时展出的坐垫显示应系“章公六全祖师”的消息传回国内后，引发福建三明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村民的强烈关注。


“章公六全祖师”宝像
为此，报道上述消息的新华社记者进一步求证，再次到博物馆探访宝像。
　　国内多家媒体报道说，阳春村村民根据新闻报道判断认为，这尊宝像就是1995年村里被盗的章公祖师宝像，但福建省文物专家的表述则含蓄得多，认为单从目前的图片和已知信息还不能做出最后确定。
　　当然，宝像的身份最终要由有关专家确定，不过，就记者个人而言，根据亲自观察并结合互联网上阳春村村民的有关描述，记者相信这应该就是阳春村失窃的章公六全祖师宝像。
　　3日首探宝像的记者18日再次去到布达佩斯的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当记者把宝像在中国引起的反响告诉博物馆人类学家西科希女士后，她表示非常高兴，同时对福建宝像的失窃表示惋惜。
　　记者当天参观博物馆的主要目的是看在展宝像的两处细节，一是左手，二是脖子。
　　为何要看左手？腾讯大闽网的文章《匈牙利展出肉身坐佛疑为三明20年前被盗文物》写道：“1950年代，一位土改队队长怀疑阳春村的章公六全宝像里面，是否如村民所说藏着真身，便在章公左手虎口的位置钻了一个小洞，伸进指头一摸，摸到了类似丝麻的东西。之后，时任当地小学校长的徐有伍知道此事后，从做油漆的亲戚家里拿了一些大漆，半夜跑到帮忙藏匿宝像的东埔村村民家中，将洞口用大漆补上。”
　　在西科希女士的带领下，记者走近宝像后直奔主题，盯着宝像左手的虎口处端详了半天，发现虎口处的确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点，呈淡粉色，其色彩与周围明显不一致。这个圆形点很小，也不大醒目，如果不去有意识地看，不容易注意到它的存在。


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人类学家西科希讲解宝像，要看宝像左手虎口处就得这样
　　为何要看脖子？上述文章写道：“明显破损的还有章公宝像的脖子。村民林永团说，章公宝像的额头曾磕到台阶，脖子有条裂痕，每次抬宝像的时候，能明显感到靠放在肩上的头像有点松动。”
　　仰望宝像的脖子，在暗淡的灯光下，脖子处于背光处，隔着宝像四周的玻璃，一时无法判断脖子上到底有无裂痕。这既有距离的因素，也有光线的因素。另外，脖子根并未镀金，呈非光滑状，所以就更增加了辨别的难度。当然，宝像失窃20年，也不排除这期间有人对裂痕进行了修复处理的可能性。但既然说到宝像的额头碰到过台阶，那就看额头吧。记者发现额头上依稀可见磕碰的痕迹，还有细小的裂痕，这裂痕是否为当时的磕碰所致，那就不得而知了。
　　记者个人认为，要证实此宝像为彼宝像，其实一点不复杂，甚至不需要动用高科技的手段去鉴定。为什么？因为这尊宝像携带了太多的信息，只要阳春村村民能指认其中的几个特征，就该能得到确认。


新华社记者杨永前(右一)等被宝像背面的文字吸引
　　目前，就两者的相似度和信息重合度，从大的方面而言：
　　一、宝像内高僧坐垫上的文字显示，高僧是“章公六全祖师”，从名字上，这与阳春村失窃的“章公六全祖师”完全一致，而且村里人给出更多的细节，比如，章公祖师原名章七三，章六全是他的佛化名等。
　　二、荷兰科研人员对宝像内高僧进行CT扫描结果显示，高僧生活于公元1100年左右。而阳春村林氏族谱记载，“章公祖师法号‘普照’，北宋年间坐化成佛。章公圆寂后，被镀金塑成宝像。”两者的时间也是吻合的。
　　三、记者从采访中得到的信息是，这尊宝像最近一次易主发生于1996年，目前的所有者是荷兰一名私人收藏家，而阳春村说章公六全祖师宝像1995年被盗，两者的时间一前一后，没有丝毫的冲突。
　　从小的方面来说：
　　一、坐垫上有“本堂普照”的字样，而“普照堂”正是供奉章公祖师的林氏家族宗祠。阳春村林氏族谱记载，它“建于宋代，名字来源于章公祖师”。


高僧坐垫上“本堂普照章公六全祖师”的字样
　　二、宝像背后写有黑色毛笔字，“经手重新”的字样清晰可见，而且写了两遍。腾讯大闵网的文章写道：“1940年代，章公经历过一次重修。林居仁老人说，宝像重修时，他跟着父亲到普照堂，同村的林本俊在宝像的背后写字，他在一旁帮忙磨墨。林本俊已经去世，但他在村里的一个篮子上留下了用毛笔写成的‘庚寅梅夏重新’字样。”记者认为，把“重新”两字进行字迹鉴定比较自有结论。
　　三、将网上公开的章公祖师宝像失窃前照片与记者看到的宝像进行粗略比较可见，两者的脸部神态吻合，衣服上都有雕花，左胸前都有黑色系带(即宝像左肩上褡裢的系带)。
　　四、两者都露着胸口，呈V字形，且胸口处是泥土质地，胸口两边的衣领均为黑色边。
　　这些大大小小的吻合，是否已是揭开了谜底？不可否认，世界上的确有巧合的事情发生，但这么多的巧合聚集在一起，就很难用“巧合”二字来解释了。


宝像左胸前的黑系带
　　另外，还有一些细节，迄今无人去特别关注。比如，现在展出的宝像右手拿着拂尘，其实是正好插在右手的虎口里。记者发现，在去年荷兰展出的照片上没有拂尘，在福建章公祖师失窃前照片上也未见拂尘的踪影。西科希女士说，荷兰方面说拂尘本身就有。记者认为，拂尘对于宝像而言，并非最本质的东西。而拂尘手柄前端类似兽毛的部分，总让人觉得颜色太白太新，不大像古代的东西。此外，宝像的每个耳朵上都有小窟窿眼，宝像的头是漆成黑色的。不知道阳春村村民有没有注意到。
　　现在，国内许多人开始把目光聚集在章公祖师宝像的追索上。关于文物追索目前有两个国际性的公约，一个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70年《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一个是国际统一私法协会1995年《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经查这两个组织的网站，得知中国是这两个公约的缔约国，而荷兰仅加入了前一个公约。据记者了解，中国和荷兰两国间没有文物返还的双边协议。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证实流落到荷兰私人之手的中国僧人宝像就是福建章公六全祖师宝像，能否追回还是悬念。



匈牙利展出的肉佛突然被撤走

来源：腾讯大闽网
作者：蓝宝兰　摄影：李震、刘文建、王龙志
2015-03-21

　　北京时间3月20日21点左右，荷兰博物馆突然撤走了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的千年肉身佛像，而原先佛像预计展出到5月。此前，匈牙利的两位华文媒体人进入场馆进行近距离拍摄，认定展出佛像为三明失窃的章公祖师。在看过章公祖师的老照片之后，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的发言人表示，希望佛像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匈牙利华文媒体人李震和刘文建说，他们确定展出的佛像就是阳春村被盗的章公祖师像

荷兰博物馆突然撤走展出佛像

　　今天，经过多次的沟通，匈牙利华媒“欧洲华通社”社长李震与《欧洲论坛》社长刘文建获得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的特许，再次进入博物馆，对佛像进行近距离的拍摄，并在展出佛像前朗诵了一段敬拜文。
　　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的发言人基什·斯泰凡·莫尼卡女士告诉李震和刘文建先生，博物馆方只知道佛像是属于荷兰的一位收藏家，具体的信息他们并不清楚，需要询问荷兰博物馆，佛像是从那边转移过来参展的。基什·斯泰凡·莫尼卡女士对阳春村村民欲追回佛像一事特别感兴趣，在看了章公祖师的老照片后，她说，希望佛像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在离开博物馆3个多小时之后，李震和刘文建先生告诉腾讯大闽网，他们突然从博物馆方得到消息，荷兰博物馆撤走了展出的佛像。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也感到十分意外，佛像原本预计展出到5月。截至发稿，荷兰方面仍未作出解释。


展出宝像左胸的袈裟扣与阳春村章公六全祖师旧照的图案一致
　　刘文建先生联系到中国驻匈牙利大使馆文化参赞，文化参赞表示，欲追回被盗文物，需要将相关的证据材料上交给国内当地的有关部门，逐级上报，再转交给中国驻荷兰大使馆，与荷兰方面进行沟通。同时，大使馆文化参赞肯定了寻找证据认证工作，希望能妥善保管资料。

海外侨胞：
展出佛像就是三明被盗的章公

　　经过多次仔细的观察，与腾讯大闽网提供的资料进行比对，李震先生和刘文建先生向中国驻匈牙利大使馆文化参赞郭晓光先生汇报说，他们非常确定展出的佛像就是阳春村民曾经苦苦追寻的章公祖师像。
　　经确认，展出的宝像颈部和左手虎口有修复痕迹。而据村民此前描述，1950年代，一位土改队队长曾在章公左手虎口的位置钻了一个小洞。之后，当地小学校长徐有伍拿大漆将其补上。
　　刘文建和李震先生说，佛像底座的长宽目测在50-55厘米之间，佛像高在65-70厘米之间。之前村民林永团曾告诉腾讯大闽网，被盗的章公与村里新造佛像的尺寸差不多，底座长56.5厘米，宽50厘米，高68厘米。从数字来说，两尊佛像大小相近。


宝像后背有三竖行手写字，但已被破坏，只剩几个字可辨。右图为匈牙利侨胞的临摹图
　　展出宝像左胸的袈裟扣与阳春村章公六全祖师旧照的图案一致。宝像后背有三竖行手书黑色小楷字，但已被人为刻划破坏，右边及中间两行可看出手写的“经手重新”四字。其他可辩认的字迹有“成，秋林礼，嘉番，塑金”等字词。单独展出的圆型坐垫上的可辩认文字为“本堂普照章公六全祖师自显化...年戴不记...誓镇斯堂...至始得本里劝首林章新世兴等运心抄愿当坊众户”，“壬辰日乙巳时重塑祖师宝相装饰一新祝愿乡间肃静……”等。
　　展出的宝像本身似泥塑材质，外层贴金，前半身袈裟上除有两条雕龙外，还布满精美的花纹，衣边涂有红色和蓝色，搭领上的花纹中间还雕有一朵菊花图案。宝像底座为两层非常老化并经过蚁噬的木板，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铁质的提耳。
　　另外，在袈裟扣下方的襟带上还刻有一梵文种子字。匈牙利籍华人学者、北师大博士、现任美国麻州大学波士顿分校教授李文焘先生说，这个梵文种子字为“吽”，对应如来佛。

近千名村民点炮庆祝“章公再现身”

　　和匈牙利的两位华文媒体人一样，阳春村的村民认为现在证据已经足够充分，在匈牙利展出的宝像就是20年前失窃的章公祖师像。


近千名村民在普照堂前点炮庆祝“章公再现身”
　　20日下午6点15分，原先供奉章公的普照堂挤满了近千名的村民，“章公祖师真的找到了！”人们激动不已。在正厅上，阳春村村民朗读了一段由匈牙利的侨胞李震和刘文建撰写的敬拜文，而彼时彼刻，千万里之外的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里，侨胞李震和刘文建站在展出的宝像前，念诵了同一段文字。
　　6点30分左右，准备多时的烟花爆竹齐声鸣放，绚烂不已。这几天，陆续有村民从外地赶回家乡，章公对于当地人的感情超乎外人的想象。
　　但章公佛像真的能追回吗？关于文物追索，目前有两个国际性的公约，一个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70年的《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一个是国际统一私法协会1995年的《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中国是这两个公约的缔约国，而荷兰仅加入了前一个公约。据新华社记者了解，中国和荷兰两国间没有文物返还的双边协议。
　　村民们也不敢肯定最后能否追回章公祖师佛像，他们知道，即使证明了展出佛像是被盗的章公祖师宝像，这也只是另一个开始。他们期待国家部门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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