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源章氏家族 世代书香门第

来源:中国青田网 作者:张爱微
提供者:章鹏华


  青田这片人杰地灵的瓯山鹤水,自古以来人才辈出,形成了独特的名人文化,流传着家喻户晓的动人故事。翻开这本厚重的名人史书,“章楷”二字跃入眼帘。就是这位被人尊称为“章楷先生”、名声大噪的才子,引领着子孙后代演绎了一段段流芳百世的佳话,不仅让世人记住了章楷这个名字,更记住了章氏家族后人用自已的才华为这个社会所作的贡献。

章楷:满腹经纶成佳话

  在青田,章楷(1842-1918),字式典,这位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是我们青田人称颂不已的骄傲。一提起章楷先生,就会想起这位令人敬仰的老先生的许多故事。
  章楷的才华光耀了东源章氏家族的门楣,更是青田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他自幼天资聪明,从小就开始博览群书,熟悉艺术法律以及天文地理,文章书法,名噪一时,在他28岁的时候就中了科举。
  虽然章楷满腹经纶,才识过人,但他生性自由,不习惯官场,鄙视功名,他的这一生,热心于地方办学事业,带动了当地的学风,培养了大量的优秀人才。不仅如此,章楷先生思想比较开放,懂得吸收接受新事物,对自己门下的学生更是因材施教,鼓励他们学习西方的新学,开拓自已的视野。那个时候正值江鄂(今湖北)开设新型学堂,讲授西方新学,章楷鼓励门下学生前往赴考,对缺钱的穷学生还资助路费盘缠。
  对于书法,章楷从小就很喜欢。相传,他在练习书法时,竟然以杯水置于握笔的上方,做到笔动水不动,练就了一手好字。特别是在提书泼墨时,章楷往往一鼓作气,一挥而就,富有气势,时而龙飞凤舞,时而端正工整,书法造诣颇为精深,书法受到了大家的推崇。
  章楷被人称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他从不满足于现状,认为山外有山,一个做学问的人,应该要永无止境地学习。他的这种谦和的态度为他留下了很多美谈。记得有一次,他与友人到瑞安拜访晚清著名学者、经学大师孙衣言,字绍闻。当他看到孙衣言的藏书时,不禁目瞪口呆。
  文人相交,相谈甚欢,诗书为礼,滔滔不绝。当他们谈论天下大事,纵横群经诸史,竟然彻夜不眠,足足谈论了三天三夜。最后,章楷对孙衣言的才学佩服得心服口服。在回来的路上,友人好奇地问,贤弟在青田堪称青田第一,为何会对其甘拜下风呢。章楷叹口气说道,只要看着他家的藏书就知道他的学问了。而我在青田能有多少书呀,怎么能与他相比呢。
  精通法律的章楷,好打抱不平,富有正义感,嫉恶如仇,好济困扶危,帮过许多老百姓打官司,他常常略施小计,妙笔生花,使官司结局出人意料,成了有名的“讼师”。他接手的官司往往都能胜诉,帮助许多老百姓伸了冤。
  有一次,章楷赴京赶考,途径桐庐时,并在这里住宿休息,恰巧遇上一个在这里以伐竹为生的青田老乡。这位老乡见了章楷如同见了“救星”。原来山上的积竹突然下滑误伤人命,当地人一口咬定是这位老乡在伐竹时将竹子滚下山伤人性命,要这位老乡偿命。正当危难之际,听说青田的章楷路过此处,他们就拿出诉状救援。章楷了解具体的情况后,妙笔一挥,将原诉状的“流竹伤人”改为“竹流伤人”。在公堂上,章楷表示积竹下滑伤人是山风作恶,并非人意所为,只是误伤人命,不能强人偿命。由于章楷的辩护句句有理,对方无话可答,最后判为以经济赔偿抚恤葬事处罚。就这样,章楷留了下来帮助帮助青田同乡打官司,耗费了好几个月,还耽误了进京赶考,于是只好回到了青田。当时,爱财如命的大财主、土豪陈麟书把持青田的教育,利用权势,贪污书院以及地方公务。对此,章楷十分气愤,他以机智的谋略,以讽刺嘲弄的方式揭其短处,公之于众,使其狼狈不堪,名声扫地。
  章楷的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可以说是在“书海”中度过的,凭着自已的才学,助人为乐,育人成才,成了青田的一段流传百年的佳话。1918年,章楷带着他满腹的才学离开了人世,享年77岁,但关于他的佳话却流传至今。

子辈:护得一方保平安

  也许受了父亲的影响,章楷的大儿子章炯(1875-1947),字叔明,和小儿子章燮(1889-1956),名容生,号叔谐,从小就喜好阅读各种书籍,对学问也是“爱意绵绵”。巧的是,正所谓兄弟一心,这两兄弟都成了守卫地方平安的警察干部,章燮还当上了浙江省警察总队的队长。


章燮
  在保定军校第二期毕业的章燮,从小熟读四书五经,17岁时就考取了秀才第一名的好成绩,在清同治九年(1870年)中了举人。他的文章、书法十分出彩,有着“青田才子”的美誉。
  而这位文质彬彬的才子,却选择了当警察,接受了9年的军事教育,曾任浙江保安处统带(团长),警察总队总队长,保安第二总队总队长,第三战区少将高参等要职。在1956年,他离开了人世,终年67岁。
  视学问为知己的章炯,还在日本留学过。年轻有为的他于民国初年任青田县议会副议长,后来又相继担任过富阳、遂昌两县的警察局长,保护老百姓的平安。在担任警察局长时,章炯对当地的治安下了大力度。他反对开场赌博,遏制了当时的赌博风气。对毒品的走私贩卖,他更是不手软,严禁私种和私自贩卖鸦片。
  章炯对民间疾苦总是牵挂心头。当地老百姓有什么问题总是找他反映,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案。若是哪家老百姓有什么困难,他总是想方设法地帮忙解决。虽然章炯身为警察局长,但没有一个架子,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平易近人,深受大家的赞赏。在他任警察局长期间,当地治安好,很少有不法之事发生。
  虽然身为警察局长,但章炯对读书的喜好并没有减弱。一有空,他就会在书房捧上一本书孜孜不倦地看了起来。有一次,他找了清净的地儿看《孙子兵法》,看得太入神了,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位神武的警察局长管治安有一套,教子女也别出心裁,与他们约法三章,借此希望他们不要玩物丧志,怠慢了自已的学习。他的这种做法,消除了子女的依赖心理,激励他们努力学习,培养了他们自力更生的精神,对于他们将来的帮助很大,促成他们走上成才之路。儿子章培、章乃器、章秋阳更是青田乃至全国响当当的人物,这与父亲章炯“教子有方”是分不开的。

孙辈:殊途同归革命路

  对为人父母来说,子女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他们最乐于见到的。到了这一代,章燮的儿子章基在医学院毕业,选择了与父亲截然不同的道路——医学之路,当上了军医。章炯的子女们个个出类拔萃,特别是儿子章培、章乃器、章秋阳三兄弟能文更能“武”,分别加入了国民党、民主党派、共产党。虽然他们所属的派系不同,但亲情的纽带使得他们相互帮助和支持,在那个不平凡的年代演绎着兄弟情深的革命故事。


从左起依次为刘良模、周恩来、章秋阳、陆嘉书
  章秋阳(1901-1940),字郁庵,又名章乃起,在兄弟中排行最小,是位为中国革命事业献身的勇士。在上海印书馆发行所学习时,他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了上海店员总工会委员长,党团书记,并成立上海特别市临时政府国民党上海党部商人部长。
  1925年,章秋阳组织领导党团员和群众参加“五州”反帝爱国运动。同年八月、十二月,两次组织发动工人大罢工,广大工人群众在罢工委员会的领导下,组织纠察队秩序井然,使英租界捕房无借口进行干涉。他还在上级党组织,上海总工会,全国学联和上海学习的支持下,经过斗争,迫使资本家承认工人有组织工会,成立工会,出版《职工》定期刊物,并在上海大学等处创办夜校,为职工上政治课,文化课。
  1926年,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时,章秋阳作为上海特别市市民代表,参与筹备市民代表会议,成立上海特别市临时政府的工作,并兼任国民党上海党部商人部长。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章秋阳改名为章乃起,在浙江省省防军第六团任军需主任,抗战期问,任中国茶叶公司安徽省办事处主任,继续秘密工作。民国二十年(1940年)二月十七日,在安徽屯溪遭国民党特务杀害,时年40岁。


1937年7月31日,七君子出狱合影,
左起依次为王造时、史良、章乃器、沈钧儒、沙千里、李公仆、邹韬奋
  排行第二的章乃器(1897-1977),又名章埏、子伟、金锋,从小聪明好学,深得祖父章楷的喜爱。民间传闻,章乃器10岁那年,在家乡东源看《风波亭》这出戏,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懂得忠奸良莠,十分痛恨秦桧夫妇陷害岳飞。与小伙伴们一起,章乃器用稻草扎了秦桧夫妇,模仿大人的样子弯弓投射。祖父章楷先生见后,顺口道:“箭射秦桧。”章乃器不假思索地和道:“笔赞岳飞。”祖父点点头,说:“箭射秦桧奸贼。”章乃器马上答道:“笔赞岳飞忠臣。”祖父又说:“箭射秦桧,奸贼遗臭万年。”章乃器朗声答道:“笔赞岳飞,忠臣流芳百世。”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才学,欣喜不已的祖父章楷逢人就夸章乃器,显示出了对这位孙子的宠爱之意。
  章乃器过人的天资和胆识,使得他经历的人生之路极具传奇色彩,成了现代具有影响力的一位名人。他是民族资产阶级中先知先觉型的思想家,在三十年代就被国外学者视为“中国左翼运动的理论家”。早在北京任职时,他亲身经受了五四运动的洗礼,“科学与民主”成为他终生不渝的信条。
  1918年,章乃器毕业于浙江商业学校。后来,他从事金融工作,曾在上海任浙江实业银行副总经理。1936年,章乃器在上海成立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发表声明,响应中国共产党“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同年11月,他在上海与沈钧儒、邹韬奋等同时被国民党政府逮捕,世称七君子事件。
  抗日战争时期,章乃器任安徽省政府委员、财政厅厅长等职。1939年,他在重庆创办上川实业公司和中国工业经济研究所,从事经济活动。
  1949年9月,章乃器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他历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政务委员,中央财经委员会委员,中央人民政府粮食部部长,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二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第三届委员,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央副主任委员,全国工商联副主任委员。


章培
  作为大哥,章培(1893-1979),字益栽,所选择的道路与他的两个弟弟都不同,但他却和弟弟们有着同样的心愿,希望祖国安定昌盛,人民安居乐业。在他十八岁那年就投笔从戎,进武汉讲武堂就学,参加了辛亥革命活动。后来,他又进陆军预备学堂二年期满,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第三期,与白崇禧同班毕业。后来,他在浙江军警界任排长,连长等职。
  民国十五年(1926年),章培到南昌任国民军总司令部中校参谋、前敌总指挥情报科科长等职。民国十六年(1927年)二月北伐进入上海后,他任上海警察厅第一总局局长,三月转任浙江省省防军第六团团长。两年后,他改任湖南省政府参事。民国十九年(1920年),章培在国民党白崇禧部队七十九师任少将参谋长。
  章培是一个思想前进的能接受新事物的国民党军官,早在民国十六年(1927年),北伐军进入上海后,通过三弟(章秋阳)早期中共党员的关系,与共产党开始接触,认识了周恩来,陈云等共产党领导人,并始终保持联系。他曾多次冒着丢官,甚至生命危险,搭救身边危难的共产党员。
  1949年4月,章培响应周恩来同志电召,又从香港回到北京,参与筹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5月,周恩来同志在北京中南海接见他时说:“章先生从一九二七年的大革命起到现在的二十年间,我们党在困难时得到他的支持,真是我们患难之友。”使章培深受鼓舞。
  1949年,章培先后二次在北京、杭州通过广播电台,号召陆军大学、陆军机械化学校学员弃暗投明,回归祖国,为人民国防建设服务。于1979年去世,时年89岁。

曾孙:追寻先辈学问路

  在儿子章翼军和章立凡的眼中,父亲章乃器是他们心目中的骄傲和榜样。这么多年来,他们追寻着先辈的足迹,投身于教育事业,专注于学问研究。在父亲离世后,他们为了表达对父亲的思念,阅览收集有关父亲的生平事迹,以表对父亲的在天之灵。


章翼军(右)、章立凡(中)与青田知名学者留葆祺(左)合影
  1926年出生的章翼军是章乃器的长子,他原是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师范专科学校副校长。章翼军长期扎根边疆从事教育工作,1958年后被自治区教育厅和包头市委评为先进工作者。他曾任包头市教育学会副会长、数学学会会长。
  在80年代中期,章翼军参与创办鹿城大学,任董事会董事、副校长。论文《在学校中如何做好知识分子工作》,获内蒙古自治区一等奖。
  章翼军离休后,他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研究文史资料上,著有《殊途同归——章乃器三兄弟》在《上海滩》刊登后,又为《作家文摘》、《新华文摘》摘登。在《群言》、《炎黄世界》等刊亦有专文发表。并合同有关部门出版《章乃器专辑》两册,发表专著十余万字。
  而章立凡是章乃器六个子女中最小的儿子。从孩提时代开始,父亲一直都是他的自豪。这些年来,章立凡一直在收集整合回忆父亲的生平点滴,他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了解父亲,借着搜集父亲的资料表达对父亲的思念。
  章立凡是位近代史学家,主要研究领域为北洋军阀史、中国社团党派史、中国现代化问题及知识分子问题等。曾长期参与多卷本《中华民国史》的撰稿;合著有《转型期的中国:社会变迁》、《七君子传》、《中国大资本家传》等;编有《章乃器文集》(上、下卷)、《记忆:往事未付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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